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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第三章(2)

这边,丽塔骑在机械兽背上向琪亚娜的方向前进,身后是一些追击的机甲以及机甲残渣,“轰隆隆——”地爆炸声从未停歇。即使丽塔有意避开战斗,与机甲的接触皆是一触即走,但过程依旧艰难。

“没想到基地的控制终端还在工作,看来这次任务没有白来呀。”

丽塔嘴上乐观的说着,神色却不轻松,全然没有出发前的优雅从容。

不是因为长时间的战斗,也不是过于担忧琪亚娜的安危,而是有什么更加紧迫的事情正在逼近。丽塔说不出那是什么,只觉得那是事关自身安危的事情。有时候女武神的直觉不容小觑,随着时间推移,丽塔心中的危机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仿佛暴风雨前的沉默。

此时,此处地区的外界已经被乌云完全笼罩,小雨淅沥,海浪拍打在岸边,浪头愈来愈高,冷风刮过树丛带出“沙沙”风声,落叶飞舞间,世界被染上一层萧瑟。突然,云层中闪过一道亮光,那是一道闪电,在这一瞬间照亮了一方天地,紧接着,沉闷的雷声咆哮而过,雨势瞬间暴涨,仿佛倾盆而至。

这一刻,丽塔心中的危机感轰然爆发。

轰——

通道前方被外力打碎,如积木般塌陷,一尊庞然大物撞向丽塔的身体,其体积之大以通道的宽度根本无法容纳,质量也不低,被推动的气压先通道残骸一步经过丽塔的位置。

危机时刻,丽塔保持冷静,身体向后跃起,轻盈地划过数十米的距离。因为对方并不是直线冲向丽塔,而是由斜上方来袭,所以丽塔估算出这个不明物体将会在落地点稍前一点的位置掉到下层空间。而机械兽则猛地加速撞了过去,电磁能量瞬间进入过载状态,在两者相撞的一刻,机械兽化作一个炽白色的光团爆炸开来,耀眼的电光刺透黑暗,显示出了不明物体的真身——庞大的身体,粗壮的前肢以及背后形似翅膀的突起,正是战车级崩坏兽!

丽塔一惊,来不及多想,趁着崩坏兽撞穿地板但尚未跌如下层的时机,镰刀快速劈砍在它身上。下一刻,崩坏兽混合着惨叫声掉入黑暗中,不知生死。

没有松一口气的时间,因为危机尚未解除,丽塔仍然能感到如芒被刺,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本能不断提醒着她赶快离开。

丽塔顷刻间做出决断,毫不犹豫地向前方的缺口处跳去,跃入黑暗中,镰刀切入因为设施崩坏而显露出的岩壁中,调整速度向下坠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剩下半截通道被破坏殆尽,建筑材料如雨般落下。而在那之中,有一个存在以压倒性的存在感夺取了丽塔的注意力——尽管由于光线的问题看不到,但近距离下由电磁雷达描绘出的形状和崩坏能感应还是让丽塔掌握了对方的正体。

“圣殿级崩坏兽?”

丽塔忍不住惊呼出声,因为眼前之物就是这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整体构造偏人形,最外层的皮肤像是盔甲似的包裹住身体,棱角分明,高度在四至五米的样子,对于常人来说已经算是巨人的体型了。最有特点的是它的武器——一面覆盖大半身体的盾牌,一杆枪尖超过丽塔身高的骑枪。

而现在,这只圣殿级崩坏兽正以从空中自由落体的方式追击丽塔而去,矛尖洞穿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丽塔与崩坏兽的体型对比,就仿佛小孩与大人的差距一样。

“······这可真是······”

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没有恐惧和不甘,反而像是看到强壮的猎物似的,丽塔只是完全收敛了轻松的神色,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

基地底部,控制室。

一个人影正站在控制台前操作着什么,屏幕上的光影随着手指敲击键盘而不断变幻着。

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体型正常的人类,浑身**,但有崩坏能环绕,形成了一件类似紧身衣的服饰,眼神空洞仿若死人——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死士。

其身后是一台正体不明的大型机械设备,形状总体上是长方形,不用观察其内部,光是从外在的复杂结构就可以知道这台机器何其精细,恐怕任何一个微小的零件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吧。庞大的机器占据了房间内的大部分空间,密密麻麻的管道从机器上延申出去,穿过天花板和墙壁,连接向不知名的地方。这里,正是这个基地的秘密之所。

“滴,崩坏能干扰立场达到最大功率。”

“滴,电磁屏障完全展开。”

“滴,机甲守卫全体激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滴,试作型气象武器启动······”

连续的提示音从操作主机上传来,诉说着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之后,毫无征兆地,死士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似的直接倒在地上,全身的崩坏能迅速散去,紧接着,作为人的躯体瞬间腐朽,仿佛就在那短短的几秒内经历了成百上千年的风化,然后变成灰烬,仿佛不曾存在过。

“好戏······终于要来了······嘻嘻······”

只有一句话语伴随轻笑幽幽传来,片刻后又消散无踪。

······

休伯利安号,舰长室。

姬子是被突然传来的报告打断思绪的,说是天气状况突变,建议舰船提升高度。

姬子皱眉从打量窗外,只见铅灰色的云层覆盖了休伯利安号所在的一大片取域,其中隐隐有电光闪烁。

“呼——”

轻呼出一口气,姬子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虽然不明白天气变化与任务有没有直接联系,但身为女武神的直觉告诉姬子现在应该是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比干等着强。

“通知全体船员,休伯利安号准备提升高度,另外,通知机库组准备,我要亲自出战。”

······

基地深处

“呼——呼——”

丽塔沉默地喘着粗气,胸口如风箱一样鼓动,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前方,不放松一丝空隙,脸颊上布满汗水,看上去即将滴进眼里。但老实说,并没有擦拭的余力。

要说为什么的话——

这里是地下基地中的一个广阔空间,宽广到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地下,墙面上镶嵌的照明设备不知为何此时却在正常工作,照亮了沉寂在此地不知多少年的黑暗。

丽塔此时正置身于中心,而周围是数以百计的崩坏兽。空中是几乎遮蔽光芒的突进级崩坏兽在盘旋飞舞,让地下的影子变得影影绰绰;地面上,近距离的有大量的骑士级和战车级崩坏兽的混编军团,稍远的地方还有大群弩炮级崩坏兽。但这些还不是让丽塔如此紧张的原因。

整个空间最引人注目的要数混在崩坏兽大军中的四只圣殿级崩坏兽,以及,最远处,沉默地注视着丽塔的帝王级崩坏兽——巨大的身体周围漂浮着的环绕刀刃,看似无力,没有进攻的一意思,但给丽塔的感受远比圣殿级崩坏兽的骑士枪更加危险。

如果没有远处的帝王级崩坏兽,丽塔认为虽然会陷入苦战,但获胜的可能相当高。事实上,丽塔的脚下已经倒下了不少崩坏兽,其残肢还杂乱地堆在地上。但加上一只帝王级崩坏兽,情况就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对方安静的姿态,更是给了丽塔莫大的压力,这种无言的压力才是导致丽塔紧张的主要原因。

[陷阱吗······如果是巧合,光用运气来说的话可没有说服力呀,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是靠正常的移动方式集结,应该是通过虚数空间,就像之前突然出现的战车级和圣殿级······包围得很严密,像是有什么在指挥一样,关键是在哪······]

丽塔心里想着,视线不停地扫视四周。

虽然处境不妙,但还谈不上绝境,即使深陷重重包围,丽塔也在积极思考突破口——原因什么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现在的重点是如何突破重围。

唰——

崩坏兽显然不会给丽塔太多考虑时间,在天上游荡的突进级崩坏兽首先发动攻击,浩浩荡荡地从上往下冲击,宛如一道白色的洪流,要将丽塔彻底淹没。

同时,周围的崩坏兽也躁动起来,骑士级发起冲锋,战车级缓慢向中心移动,弩炮级开始蓄力投掷攻击,只有圣殿级和帝王级没有动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丽塔冷哼一声,暂停思考,专注于眼前的状况。女武神装甲上喷涌出蓝紫色电弧,手中的武器化作真正的死亡之镰,伴随电光斩出耀眼的光之轨迹。

白色洪流一头撞上镰刀编制的电网,一触即溃。崩坏兽在锋利的镰刀下变成不明块状物掉落在地,为战场点缀了一些惨烈。

空气在镰刀的带动下也变成了武器的一部分,成为致命的旋风环绕丽塔四周,将丽塔完全保护在内。

但这层看似致命 的屏障可挡不住骑士级和战车级的崩坏兽。只一瞬间,三、四把骑士长枪刺向丽塔,便将丽塔的守势突破。丽塔不敢与之硬接,以免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于是依靠相对娇小的身躯在崩坏兽集团中游走,每次只依仗锋利的刀刃一触即走,宛如刀尖上的舞者。

一时间,层层叠叠的崩坏兽竟奈何不了她。

十分钟后,随着第一只骑士级崩坏兽的倒下,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其他骑士级和战车级崩坏兽也陆续失去生命,成为点缀战场的一部分。

这时,丽塔游走到空间边缘位置,刀锋连斩,解决掉一只弩炮级崩坏兽后,一大片阴影突兀地笼罩过来。

丽塔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只见三只战车级崩坏兽向这个方向跳跃而来,落地处将丽塔周身的空间完全覆盖。

丽塔不慌不忙,运转电磁能量强化女武神装甲,腿部猛地发力,整个人化作一道雷光突出包围。下一刻,背后传来一阵“轰隆——”轰鸣声,宛若巨石坠地。

就在这时,心中警兆丛生。丽塔顺着直觉,电磁能量瞬间暴涨,身形在一连串的动作中拉出数道残影。

——【闪电反射】

——【思维奔流】

一杆骑士枪扫过丽塔的位置,这是一只圣殿级崩坏兽,速度不快,但攻击范围巨大,掀起的暴风将附近的崩坏兽向旁边吹去。但在丽塔受到增幅的神经反射速度和身体动作前,这次攻击根本不算什么。

丽塔感受过能力的副作用,知道这样的状态无法持久,便主动采取攻势,争取速战速决,准备先处理掉一只圣殿级崩坏兽。同时,丽塔与崩坏兽的缠斗会吸引其余崩坏兽,这些体型较小,速度较快的崩坏兽可以作为阻挡速度较慢的圣殿级崩坏兽的障碍物。

圣殿级崩坏兽体型很大,速度较慢,即使左手的骑士大盾防守面积很大,但面对此时的丽塔还是力有未逮。

丽塔充分发挥速度优势,绕到崩坏兽后面进行攻击,坚决不给崩坏兽发挥力量优势的机会。而且,圣殿级崩坏兽的骑士枪攻击范围较大,虽然只能追着丽塔的残影打,但造成的破坏力仍旧由其他崩坏兽承担了部分。

很快,第一只圣殿级崩坏兽倒下。丽塔如法炮制,二十分钟内解决了剩下的3只圣殿级崩坏兽。

此时,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一只帝王级崩坏兽以及零星几只崩坏兽,但丽塔的状况已然不妙。

女武神装甲的能源很是充足,但丽塔的身体状态却非常糟糕,饶是在双重增幅下,丽塔也能充分感受到从身体深处不断涌出的疲惫感。

[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丽塔暗自给自己打气,伸手从背后取出一件东西。

这是一个不规则的零件,体积不算小,但看不出具体用途。只见丽塔将零件靠近镰刀的刀刃处,镰刀和零件似乎产生了莫名的联系,零件自动脱离丽塔的控制,附着在镰刀上。伴随着“咔擦咔擦”的机械转动声,零件已经和镰刀融为一体,严丝合缝。

这正是出发前奥托主教随女武神装甲一起交付的风之律者核心——渴望宝石。

根据奥托的说法,这只是研究所的一次小实验,性能尚不清楚,无法保证正常使用,不需要特别在意,显然是没有把这件物品放在心上。事实上,奥托也不认为自己手底下有人可以研制处神之键。但丽塔认为这也几乎可以算是一件“准神之键”了,在现在的状况下当成杀手锏也并无不可。

随着能量流转,“准神之键”启动,漆黑的崩坏能从镰刀上漏出,大部分崩坏能通过武器,顺着双手涌入丽塔体内。

霎时间,丽塔的瞳孔一阵紧缩,心脏在一次大力收缩后猛然加速跳动,血液流速也大大加快。随着崩坏能的入侵,丽塔感知到体内的疲惫和虚弱迅速消退,一种力量充盈的感觉让丽塔心中止不住地亢奋起来。

[这力量······]

手中镰刀一挥,空间中忽然起了风。

风势向丽塔周身聚集,很快便形成了猛烈的风暴。风暴在旋转中增强,波及整个空间。

丽塔心念一动,狂风紧密贴合丽塔的身体,让她缓缓漂浮起来。这是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身体上多了一些奇怪的器官,感知透过肉体向空间无限延申,而风就是她延申出去的肢体。

[这感觉······]

丽塔不由一喜,笑容抑制不住地在脸上扩散开来。这一刻,丽塔感觉自己成了风的主人,能够自由掌控风中的一切。不要说眼前的帝王级崩坏兽,就算再来一次之前的崩坏兽大军,丽塔也丝毫不惧。

但诡异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仅是帝王级崩坏兽,就连之前的战斗中那些攻击欲望强烈的其他崩坏兽也突兀地静止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时间,场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丽塔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稍稍压下心中不可一世的自信。她不知道这份不安来源于何处,却比之前感受到的危机感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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